故事的基本命题是:因为爱,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

【雪域幻境】引子

本篇开始是连载版,往后翻还有修订版。





雪域幻境

引子(一)

多吉仔细端详眼前正沉睡着的年轻人,他的呼吸平缓又规律,脸上是安静与祥和,似乎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已经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七天。

炭火不那么旺了,多吉便又加了一些,想让这间低矮的石屋能更暖和,然后他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多吉今年只有十三岁,而他所在的部族,留存甚久又十分神秘,他们守护着一个经年的约定。这个约定定下的时间很久了,而且非常重要,重要到履行约定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信仰和使命。

一条隐秘的河谷将他们所住的地方与外边的世界相连,在河谷附近,有一座湖泊。

这是一座神奇的湖泊,它的色彩与周围雪山的白色相映衬,让整座湖泊就似一颗异形的蓝宝石,镶嵌在一片白色的绸缎之上。湖中又倒映着巨大的雪山,那高耸的银白投入湖中,被染上一抹奇异而魅惑的蓝,似真似幻,透着更加难以捉摸的神秘与宁静。

这座湖叫做康巴落湖,多吉的族人就世代生存在与湖相连的隐秘河谷之中,他们生存的地方就叫作康巴落,他们都身着蓝色的藏袍,并称自己为康巴落人。他们在河谷里有农田,有溪流,还有白色的石头房子,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多吉把年轻人的情况告诉给部族的首领,首领微微点头。

首领并不认得沉睡着的年轻人,也有可能是认不出了,但首领直觉这个年轻人与他们守护的约定有关,于是将年轻人安顿在了这里,等待他的苏醒。

又过了几天之后,多吉有些犹豫地向首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觉得年轻人已经醒来了。

因为他看到年轻人所盖的藏袍褶皱有了明显的变化。长时间的陪护竟让多吉记住了这些纹络,他能肯定变化的发生。但当他试图唤醒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却依旧毫无反应。

首领听后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异样,他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空的星河。由于这里的高海拔,繁星似乎都更加贴近,然而星空并不能作出预言。

他起身在多吉的搀扶下向年轻人沉睡的石屋走去,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离开所在的院落。

石屋的门被推开,炭火的光热瞬间袭来,但火光并不强烈,忽明忽暗,石屋并不大,所有的角落都被火光照得一清二楚。

多吉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看向首领,又转身要向屋外观望。

首领微一挥手,叫住了多吉,多吉疑惑地看向他,首领指了指之前年轻人沉睡在上的藏毯的位置,而眼下只有一条破旧的毛毡。多吉立即明白了首领是要看那条毛毡。

多吉将毛毡展开给首领端详,这条毛毡的确很旧了,上面还有陈年熏香的味道,而毛毡的中间竟还有一个孔洞。多吉很困惑,因为那个孔洞看起来很像是子弹烧穿留下来的,但这毛毡有何寓意,他并不知晓。

首领陷入了沉思,他记得关于这条毛毡,这个孔洞的故事。孔洞是自己还被叫做丹的时候,因为一个重要的测验,而亲手用枪打出来的弹孔。而这条毛毡的出现,正是那个信仰般的约定该被履行的启示。

多吉不敢出声打断首领的思索,便只看着他,只见他们的首领,这位曾经叫作丹的康巴落人,用手指碾磨了一下那个孔洞,之后缓缓的说了一句藏语。

多吉当然听得懂,但他并不懂这句话中蕴藏着多么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多么晦涩的秘密。

 “没有时间了。”

这是藏语的汉语意思。

 

这句话很快就消散在了晃动的炭火光影之中,却使周而复始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然而,相比这句话,令多吉更加困惑的是,那个十天之前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究竟何时苏醒又如何平白无故消失在了康巴落。

年轻人被发现时,穿着一身喇嘛服,但首领一眼就看出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喇嘛。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深红血痕,被利刃割断喉管以致差点丧命,他的生还与消失,都成为了一个谜。

而康巴落,这个古老而行踪隐秘的部族,在近百年的沉寂后,终于迎来了新的一番轮回。

 

引子(二)

所在的地方黑暗又闷热,还在不断的颠簸摇晃,黎簇几次睁开眼睛都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抑。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在地上还是地下,他都分辨不出。恍惚中这样的境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从他忽然眼前一黑到意识恢复,再到现在四肢终于能轻微的动一动。

他早就想开口问一问喊一喊,但是却发现一直无法出声,五官的作用都被弱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灵魂出窍,离死不远了。

只清醒了一会,黎簇又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阴暗闭塞的空间,黎簇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床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虽然房间里黯淡无光,但是也可以隐约看到,这个房间是可以生活居住的样子。

床的旁边有一个低矮的桌子,上边还放了一杯水一样的透明液体,看起来就是给他喝的,黎簇舔了舔嘴唇,还真觉得口干舌燥。但是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告诉他,对陌生的环境保持警惕,应该是没错的。

他试着动了动没有骨折的手指,发现已经可以活动了。他又试着坐起来,由于膝盖上的伤,没能很顺利,但他还是努力撑起身体,靠坐在床头,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除了没有窗子,其他一切都很正常。但没有窗子就一片灰暗,唯一的光源是没有关严的门缝外透进来的窄窄一条光带,黎簇陷入了困惑。

而昏迷之前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他在钓鱼,不,不仅仅是钓鱼,他应该是以一个间谍或是卧底的身份,试图分析他背后的主谋者将要传给他的讯息。

“防水黑光笔,你的身体,后腰。”

这几个词忽然像雷电一样在头脑里炸开,接着就在眼前映照出他自己身体上的,发着诡异荧光的图案。

他一瞬间以为那是符咒或是图腾,仔细分辨才看懂那是根据日照和北极星计算当地经纬度的方法,也是主谋者需要他送出的信息。

之后便是监视与询问,他记起自己似乎已经蒙混过关,可就在刚松一口气的时候,世界就忽然安静了,再醒来就是之前的场景。

 

所以……自己还是被发现了对吗,监视并企图利用他的家族将他囚禁在这里了,好心的是没有手铐脚镣,还有水。

黎簇暗骂一声,不管是在谁手里,自己都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老大,你可别怪我了。黎簇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接着,黑暗中他竟听到了一声轻笑。

黎簇顿时吓了一哆嗦,反射性的要去抓住什么自卫,而伸手只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洒了他满手还打湿了枕边。

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光亮一下透进来,把他晃得一眯眼。几秒钟后眼睛适应了光线,黎簇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而且窈窕的曲线证明,还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身形是如此眼熟,黎簇几乎脱口而出她的名字,但逆光让他看不清她的脸。

直到这个女人走近,向他露出一个说得上甜美的笑容,黎簇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女人或说其实是个女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走过来帮他把水杯重新放好,便坐在了床边。

黎簇见她没有回答,便接着道:“你不是说半个月之后才能见面吗,难道我被关起来了,你就可以自由地来看我了?”他直视着女孩的脸,道出了她的名字:汪小媛。

“看来你真的受了不少苦头呢,辛苦了。”女孩笑道。

黎簇直觉汪小媛的情况不对,在他的印象里汪小媛古灵精怪,又够狠心,不然不会去折他的手指,虽然他也记不清那究竟是不是个梦。但眼前的女孩眉眼间虽也有一份精明伶俐,却是带着柔和的笑意。

这种感觉让黎簇莫名地镇定下来,接着问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你回来了。”女孩的话没头没尾,黎簇更加疑惑,但心里却隐隐有种被压抑的期待,即使他在后来的时日里都想不懂,为何自己当时的心情是一种期待,而非苦恼。

“你究竟是谁?”这么问虽然很酷的感觉,但黎簇其实并没有什么证据印证自己心里这个女孩可能并非汪小媛的想法。

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竟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随即黎簇便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难忘的一个场景:眼前的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摸到自己的耳鬓,接着竟缓缓地看似十分随意地,从脸上撕下一张面皮。

黎簇吓得当场呆住,但见女孩重新展露的脸,又是一惊。

这张脸,他见过,是在长沙那次,和他一起被挟持的那个白净精致的女孩。当时首领曾经警告过他,不准跟她说一句话,否则会惩罚他。

“重新介绍,我叫霍秀秀。”女孩一笑,还把手里的另一张面皮展示给他看,“没想到改良版还挺好用的。”

黎簇目瞪口呆,那张被撕下来的汪小媛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口和眼处的空洞却越扩越大,似乎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她究竟是不是汪小媛,汪小媛究竟存在吗?自己之前见到的究竟是她还是汪小媛?

黎簇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脑海里响起这些疑问。姓霍的大概不是汪家这伙的,但是保不齐也是跟自己一样被囚禁来的,还被派来用人皮面具试探他。

“叫你们的头儿过来,我有话要说。”又过了几秒钟之后,黎簇压制住心里的惊慌和困惑,决定先问清楚自己的状况,然后再思索进一步的打算。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冷静的决定,某种意义上说,主谋者对他的“培养”已经成功了大半。

自称霍秀秀的女孩没有回话,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又一个轮廓出现在了门外的光亮之中,同样因为逆光,黎簇无法看清那是一个怎样的人。但那脚步声中透着一种稳健与从容,越来越近。

黎簇感到有什么在黑暗中迸发,似乎随着这个脚步声的逼近,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发生新的运转,新的轮回。

 

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黎簇看到那是一个修长的身形。就在他又一步踏前的时候,黎簇感到这身形忽然和记忆里某个印象深刻的身影贴合,瞬间完全重叠在一起。

“欢迎归队。”

黎簇惊讶地看到,吴邪竟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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